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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邓小平爷爷的童年故事:翰林院子里的小学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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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布时间: 2021/6/23 16:14:00
  •    公元1909年,小先圣已经5岁了。邓绍昌决定把儿子送到翰林院子私塾周老先生那里去发蒙。

       翰林院子离邓家小院有两里路。它原本是邓家先祖、清代翰林邓时敏当年告老还乡后居住的一座四合院,人们便把它叫做“翰林院子”。邓时敏去世后,族中商议,把这院子辟为学馆,用来招收村中幼童启蒙读书,期望着日后能为邓氏家族培养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,也好光宗耀祖。于是,翰林院子就成了牌坊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所私塾学校。

       私塾老师是邓氏家族从邻村请来的一位老学究,虽然没有中过举,但为村中的小小学童开蒙讲课的学问,自然是不成问题的。

       这一年正月十五刚过,邓绍昌就把儿子拉到身边,端详了好半天,然后亲切地问道:“先圣,爸问你,想不想进学堂跟着先生念书呀?”

      “念书?”小先圣眼睛一亮,“啷个不想哩?想!”

       “不过你晓得不,去念书了,可不能顽皮了,念不好书,先生可是要打手板的哟!”妈妈在一旁也试探地问。

       “妈你放心,先生不会打我的。”小先圣一脸得意地对妈妈说。

       “噢,为啥子不会打你?”妈妈一时没回过神儿来。

       “我不顽皮,先生为啥子要打我嘛?”小先圣理直气壮地说道。

       “对,对,真聪明!不顽皮,先生就不会打手板了。”爸爸、妈妈都被儿子逗笑了。

       第二天清晨,鸡子刚叫了头遍,小先圣就醒了,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妈妈昨天为他准备好的,用青布做的新衣裳,戴上了新做的瓜皮小帽子。对了,还有一个用结实的蓝布做成的方方正正的小书包。

       不过,这时候看看纸窗,天色才蒙蒙亮呢,外面的田埂、小路还黑魆魆的呢。小先圣只好躺下再睡,可是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       睡在他隔壁一间屋子里的妈妈听到动静,也起来了,疼爱地对先圣的爸爸说道:“看把娃儿折腾的!”

       终于等到天亮了。匆匆忙忙地吃过了早饭,小先圣就背好书包站在院子里,着急地等着爸爸送他去翰林院子了。

       妈妈不放心地叮嘱说:“先圣,进了学堂,你就是孔圣人的弟子啦,可得用心念书,听先生的话,为爸爸妈妈争气,做一个有出息的娃儿,晓得不?”

       “妈,我都记住啦!你放心,我一定听先生的话,把书念好!”

       父子两人沿着水田边的小路向一个小山坡走去。

       翰林院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。这是一座典型的川北四合院,坐西朝东。悬山式的屋顶上铺着小青瓦,四角还吊起了飞檐,白粉墙壁上镶着雕花的格子窗户,屋梁、廊柱上,雕刻着不少流云似的花纹和鸟兽的图形,看上去精美、气派。四合院的大小房间有30多间,朝门、戏楼、厅堂、厢房,一样都不缺。天井的地面用一块块大青石铺成,大约有300多平方米。供小学童们听讲念书的私塾,就设在天井石坎正对的厅堂的第三间厢房里。

       厢房正中的墙壁上有一座神龛,供奉着“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神位”。神位前的一张八仙桌上,摆着一个香炉,香炉里青烟袅袅,仿佛在表达着周老先生和私塾里的学童们对孔圣人的一片敬仰之心。

       邓绍昌领着先圣走进院子时,小学童们正在齐声背书:“……蚕吐丝,蜂酿蜜。人不学,不如物。幼而学,壮而行。上致君,下泽民。扬名声,显父母。光于前,裕于后……”

       周老先生六十多岁的样子,身体瘦瘦的,穿着一件显得过于宽大的蓝布长衫,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子,干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笑容。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,其中有一条眼镜腿不知什么时候断了,竟用一根绳儿代替着。他一手捻着稀疏的胡须,一边不时地从眼镜片上方盯着背书的学童们,看看有没有偷懒调皮的。

       突然,学童们背书的声音有点乱了,弱了下来,老先生循着娃娃们的目光朝门外看去,原来是邓绍昌带着先圣进来了。

       邓绍昌拱着双手说道:“周先生,辛苦啦!今天我把犬子给您送来了,请您老为他发蒙成礼。”说着,就把手上提着的一包礼物和一封用红纸封起的礼封放到了八仙桌上。

       “文明啊,礼重了!礼重了!”老先生一边谦让着,一边拉过小先圣,“娃儿几岁啦?” 

       “五岁。”邓绍昌一边替儿子回答,一边吩咐先圣说,“快,快给先生叩首,拜见周先生。”


       小先圣毕恭毕敬地向周先生鞠了一躬:“先生好!”

       “嗯,好,好,叫什么名字啊?”
       “邓先圣。”
       “邓……先圣?”周老先生一听,不禁有点诧异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,“是圣人的圣吗?”

       “正是。先生的先,圣人的圣。”邓绍昌连忙补充说。这一瞬间,他发现周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。

       “嗯……这个……这个……文明哪!”周老先生坐在八仙桌边,习惯性地抄起了放在香炉边的水烟袋。

       小先圣这时候一眼就看见了,八仙桌上还放着一把光溜溜、明晃晃的大戒尺。

       “周先生,您有什么话要说吧?”邓绍昌见老先生欲言又止,便恭敬地问道。

       “是这样啊文明,这个……这个娃儿的名字,叫得可有点这个……这个不妥啊!恕老夫直言,中国可称为圣者,只有这神龛上的一代儒学宗师孔子——孔老夫子啊!孔圣人乃大成至圣、一代宗师,其地位之高,无人能及。小小的娃儿叫个‘先圣’,是不是有点太……太……啊?”
       原来,周老先生是为先圣这个名字不悦。邓绍昌明白了原委,便和颜悦色地说道:“唉,都怪我,都怪我啊!当初为娃儿取这个名字,只因我这做父亲的望子成龙心切,没想到有冒犯儒学宗师之嫌。既然有如此不妥,不如就有劳周先生给犬子改个更合适的名字吧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

      听邓绍昌这么一说,老先生的脸上方有了一点点舒展。他一边吧嗒着水烟袋,一边捻着胡须,眼望着小先圣说道:

      “想我孔圣人弟子三千,贤人七十二,堪称万世师表。这娃儿聪明伶俐,天资可嘉。而你们邓家先祖也曾高中进士,还被乾隆爷御笔钦点,选进翰林院做了编修。常言道,两榜进士难考,翰林院更是难入。能进翰林院,这是何等贤德人才啊!如今娃儿来到这翰林院子发蒙读书,应当追慕先祖的贤德品格,希望能后来居上,有朝一日也成为一个贤德之人!依我看,不如就叫‘希贤’吧。文明,你觉得要不要得啊?”

      “希——贤?嗯,要得,要得,就叫希贤了。快,谢谢周先生给你取了这么好的名字。”邓绍昌又一次拉过儿子,向老先生致谢。

      “不慌,不慌,须先拜过至圣先师孔圣人,然后才能见老师。”周老先生到这时才露出满脸喜悦之色。

      于是,邓先圣——不,应该叫邓希贤了——按照周老先生的吩咐,和父亲一起,在孔子的牌位前点上香烛,然后跪在神龛前,毕恭毕敬地朝着孔子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。拜完了孔圣人,邓希贤又按照父亲的吩咐,向端坐在孔子牌位边的周老先生行了拜师礼……

      行完了礼数,老先生这才心满意足地望着这个举止有点拘谨的小学童,开始了他对每一个新来学馆的孩子都要讲上一番的“老生常谈”:

      “嗯,娃儿懂得礼貌,可见家教门风谨严。邓希贤哪!古人说过,‘人之立身,不可无学,学则治,不学则乱。’从今天起,你就是读书识字之人了。读书为什么呢?古人也说过了——喏,这本《三字经》上就写得明明白白的,‘……幼而学,壮而行。上致君,下泽民。扬名声,显父母。光于前,裕于后。’你先祖中不少人,可都是从功名显赫的书香门第中走出来的,希望你也能像你的名字一样,追慕贤德的先祖,用功念书,不辱没你邓家先祖的声名。还有……这个嘛,你需要记住古诗里的教诲,‘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’啊!念好了书,不仅可以为你邓家光宗耀祖,还能够学以致用,为国家效力,为百姓造福……你可听懂了,记住了吗?”

      小希贤心想: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我啷个听得懂、记得住嘛!可是,周老先生,还有父亲,都在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。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,只好使劲地点点头说:“先生我记住了。”

      “好,好,孺子可教也!”周老先生满意地捋了捋胡子,发给了邓希贤一册描红本,又把他安排在私塾里最前一排的座位上。

      从现在起,这个五岁的孩子,成了协兴牌坊村翰林院子里的一个正式的小学童。而“邓希贤”这个名字,从此也代替了“邓先圣”,成了他的第二个名字。这个名字一直使用到1927年,他在武汉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时,因为工作需要,又改名为邓小平。

      在私塾里,周先生和小同窗们都称他“邓希贤”;在家里和村庄里,长辈们却都亲切地叫他“贤娃儿”。


    【来源:中国红色故事网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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